躺了好久,他睁开了眼睛。正刮着北风,芦花被轻轻扬起,飘飘荡荡,似乎同白云一道在飞翔。芦花和白云所指的方向就是家乡。
白一妹妹的眼睛那么清亮,那么爱人,可就是什么也看不见。
太阳快掉下去了,他还没有跑出这片芦苇。他估计不出还要跑多远才到湖边,要是在夏天,他现在奔跑的这一片都是白水淼淼,芦苇便在水里荡漾。想着要在芦苇地里过一夜,他并不觉得恐惧,反而还有一种快意。
天黑下来了,他到了湖边。四周黑咕隆咚,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他不知应往哪边走。东南方的天际闪着微弱的光亮,他想渡口也许就在那里,他便望着那一线光亮奔跑。
天将拂晓,他终于摸到了渡口边。望见汽车轮渡那灰暗的灯光,他心跳加剧了,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他爬上轮渡,找了一个背亮的地方躲了起来。听不见一丝动静,只有湖水轻轻拍打着船底。开轮渡的工人都在睡觉。他多希望马上开船!但天色未明,没有过渡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