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青鸿如遭雷击。
不……不是这样的。
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把南京丢了?接收新飞机的时候,说好了是去支援淞沪战场的!
怎么撤了?
怎么就剩两个人?
“青鸿,”陆祁蒙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淞沪战场败局已定,你们空军,保存实力为重,暂时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他站在窗前平复了片刻情绪,然后又转过身,将一张电报递到她手里。
冼青鸿刚到昆明,他就应她要求给她抵达南京的队长发了电报,谁知回电的却是她的父亲。
冼青鸿的父亲,航空署的高级军官,冼巍。
她匆匆扫过纸上的几行字,满眼不可置信。
“我爸在说什么……前线胶着,叫我直接留守昆明,调去巫家坝机场航校做教官……”
陆祁蒙低声说:“调令已经下了,放在我那里。”
冼青鸿把那电报往地上狠狠一掼,“什么调令,这是调我做逃兵!”
“电报你随便摔,”陆祁蒙脸色阴沉,“去报到的时候调令拿好。那可不是张纸,那是军令如山。”
冼青鸿气结,嘴唇翕动,终是无力地坐回床板。
陆祁蒙把被她扔了一地的报纸电报捡起来。白纸上印了脚印,他用手去掸,却怎么都掸不净。
他忽然叹了口气。
“青鸿,要说不甘心,我甚于你。当兵的不能横刀立马,却像老百姓一样躲在后方,这军装穿得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