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在阐述了信念对情感所产生的影响之后,对于我们进一步说明它对想象所起的作用,存在的困难就少多了,无论那种作用有可能表现得多么与众不同。当我们的判断不再完全信任在我们想象中所呈现出的那些意象,对所有谈论,我们确实提不起任何兴趣来。对于一个养成说谎习惯的人,即便是在谈论微不足道的事情时,彼此之间的谈话也不能使人高兴起来;这是因为他们提供给我们那些观念的同时并没有伴随着信念而来,所以不能在我们的心中留下丝毫的印象。那些致力于撒谎的诗人们,永远都是竭力为他们的虚构附上一副看似真实的面孔。如果他们根本不考虑到这一点,那么他们的作品构思无论多么巧妙,也不可能给人们带来任何的快乐。简而言之,即便意志与情感丝毫不受观念的影响,它们也同样要具备真实和实在这两个因素,从而让想象时刻处在享受愉快的状态下。
然而当我们将这个题目里出现的全部现象放在一起进行比较时,我们就会知道,在所有天才作品中,“真实”这个因素无论再怎么不可缺少,它的作用也仅仅只是让观念更容易让人接纳,让心灵心甘情愿地去相信和服从它们,起码不会有反感的心理。可按照我的体系,借助因果关系的推理所建立起来的那些观念又都同时伴有强力与坚定性,而我们又往往会假设上面所述及的那种作用起因于这种强力和坚定性,所以,信念作用于想象的全部影响也全靠那个体系进行说明了。因此,我们可以这么说,无论何时,假如那种影响产生于其他原则,而并非产生于真实或者实在,那些其他的原则便取代了“真实”的位置,带给想象的同样是愉快的感觉。诗人们描绘出了一整套在他们看来所谓的诗意的事物体系,即使连他们自己及其读者都无法相信这个体系,却也被一致认为是可以作为所有虚构的一个坚实的基础。与所有观点被教育投入到每个人的内心一样,我们已经如此地适应战神、天神、爱神诸如此类的称谓,甚至于这些观念被反复使用或述说而逐渐进入人们心中,掌控想象,但影响不到判断,就像教育将任何观点灌输进心中一样。同理,那些悲剧作家们也永远都是截取历史当中某一个著名的章节,从中引用其讲述的故事,或者只是引用故事中主要角色的名字而已。这样做绝非是想蒙蔽受众,因为他们公开坦言,并不是在所有的情况下神圣都可以不可冒犯地遵守着真实这个条件;而是为了让人们的想象更加容易地接受其所描述的非比寻常的事件。但对于喜剧诗人们来说,他们不要做这番准备,喜剧诗人剧中所描述的角色以及事件都十分常见,因此容易为我们的想象所接受,无须这种形式。虽然只看一眼,人们就能识别出它们都是虚构的,不过是想象的产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