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是一休禅师所云:
若问心灵为何物,
恰如妾画松涛声。
吴亦源竞摇了摇头:
——如果这真是你心声,则可叹矣。
——为何?
——烟云乱,松针亦乱,笔法更乱,说明你此际心乱如麻。
说得佐藤好不尴尬。他把画一揉,扔到了一角——他本想试一下,这位中国人明知自己的困境,可否有那么一点机心,以讨巧求生。这一来,非但试不出来,自己反而给惹得处处都讨个没趣。
他只得直来直去了。
——吴先生,我们请你来,你可明白。
——明白。
——明白什么?
——无非是先礼后兵。
吴亦源说得没半点犹豫。
——那么,怎么个兵法?
——这个,当然是你们的事了。
——这么说,你已有思想准备了。
——随遇而安。
——假如我偏不“兵”呢?
——那好,现在就让我出去……
吴亦源就往外走。
——吴先生也未免太性急了点。
佐藤一声令下:
——来人,把吴先生安排个好的住所,有什么好吃的,尽最满足。让他恢复身体。
又对吴亦源说:
——很是抱歉,我们只能做到“尽量满足”。因为是战时,物资供应不会那么如意的。我们的会谈就此结束,鄙人深受教益,感激不尽,但愿还有第二次。
来人把吴亦源带走了。
真不知道这文质彬彬的佐藤搞的什么名堂!
吴亦源果然给带到一个类似小旅馆的地方,环境不错,颇有几分安静,窗外还有树木及鸟雀。如果不是床铺与被褥上均印有日军的标记“华南防疫给水部队”等字样,以及周田有日军巡逻的话,真可当作疗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