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空饭碗往外走,越走越慢,她多少听说过一点牌桌上的规矩,打牌的人,中途不能放血,放了血会带来坏运气,他给她钱不就等于中途放了血吗?如果她把那些给他还回去呢?不就等于给他补血了吗?被他放跑的好运气不就又可以回来了吗?
她从空餐盘堆里找出几张餐巾纸,摊开,把他给她的钱包起来,缠好。
她最后摸了摸那些钱,鼓足勇气走进去,没人看她,人人都在专心出牌,她径直走到安庆身边,把餐巾纸包放在他面前的钱匣子里。
你掉东西了。她说完就走,到了门边,偷偷往回望,餐巾纸包原封未动,他的眼神只在麻将上,那些人也跟他一样,她不禁怀疑,他听到她说的话了吗?他看到她给他的东西了吗?
再下一次,他的精神好多了,看来好运气又回来了。吃完饭,他跟在她身后追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丫头!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了笑。
跟我说实话,舅舅对你好吗?
好。
好个屁!当我不知道?这样吧,你出来,你也大了,可以出来了,出来跟我过好不好?我养着你。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正想叫他再说一遍,安庆又说:就这么定了,哪天我把家里布置一下,再来通知你。他伸了个懒腰,进屋去了。
她拎着饭篮往回走,脑子里轰轰作响,难道他刚才是在向她求婚?也许他只是开个玩笑,但他又说要把家里布置一下。她抬起头,让风轻轻掀起额发,一丝愉悦像舌尖上的一滴水,缓缓渗透到心里各个角落,止不住一个人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