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贤假作慌张,双手乱摇道:“我最怕的是你在枕头上告状,实在我当不起的,我即刻说就是了,求你饶了我罢。”说着,有意跪了下去,被小红一手搀住,一手在他头上连打了两下,笑说道:“格人,真真刁转弯格,假做式求奴,讨奴格便宜(读热)。自家想想看,阿该打呢勿该打?”趋贤忙答道:“该打该打。不过我的骨头都被你打酥了,还望小红大先生高抬贵手,听我细禀这句话罢。”小红道:“小铜钿少搭点,毫燥点说罢,尽管噜哩噜嗦哉。”趋贤方说道:“大人今天差我来,无非要娶你的这句话,托我做媒,问问你愿意不愿意。你在我面前,不妨实说,如果愿的,再议身价,不然,即使作罢,也须回覆他一声呢。”小红道:阿呀,奴老早搭俚说格哉,还要问奴作啥呢?”
趋贤一听,方知他们二人先已订定,仅托我做现成媒人,与他假母议议身价罢了。我还捏着他的话,问小红愿意不愿意,显然是我的鬼话了。待我掩饰过去,再将别的言语打动他的心罢。便答道:“这也是大人郑重的意思。就像我做媒人的,不明白内中的委曲,亦当问你一声,始免后日抱怨着我。为因大人年已半百,虽比别人调养得好,究不是三十以内的人。若你则正值妙龄,青春二九,好像一朵鲜花在半开的时候,怕没有石崇、邓通般的富室,潘安、卫!般的少年把你藏之金屋吗?你须思前想后,切勿趁一时高兴,弄得进退两难,后悔无及,这是我爱惜你的意思,你休要意会差了。不然,我做媒人的,巴不得此事立成,好到手这注媒人钱,至少也有一二百金,何必再说这样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