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你带我去你大伯家吧。”少年伸出手拉她,“我还没去过呢。”
素子惊讶得不知所措,她看着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小哥哥,心里有些没由来的亲近。
“你动静小些。”她没有伸出手,可是也没有拒绝他。她小心托了托背上的弟弟,脸上有不自然又惊喜的笑。
大伯和婶娘在隔着五公里远的煤窑里做工,一天里都是她和小弟弟两人在家。
小小软软的弟弟还不会说话,她有时候一个人坐在门前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她想,父亲会来看看她吧,会来的吧。可是她从天亮坐到天黑也没有等来男人。
倒是寡妇带来的小哥哥,总是过来找她,还会给她带来烤好的红薯和晒得暖和的面粉。
素子把白细的面粉抓在手里,一点一点地摩挲着。她想,如果这日子也能一点一点地变得白细,该有多好啊。
她没有什么奢望了,她只想父亲哪天也许能想起她,把她带回家,就算不吃不喝,她也愿意了。
隔着一个山坡,就像把一个世界生生剥开成两半,她连家里那些柴米油盐的小事,都是从小哥哥那里听来的。
寡妇不见了晒好的面粉,怀疑是每日连招呼都不愿意打的富嫂子偷偷藏起来了,在翻箱倒柜后,富哥哥在父亲沉默的目光里,坚持要分家。
谁也没想到生来就跟父亲一样软性子的富哥哥,拉着自己的媳妇儿在隔家三座山的山坡下搭了个木房子,走之前,把素子的破棉被偷偷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