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两种用法繁多而灵活,不认真分析,就要上当受骗,把不正当做正,把同道间的施予与正义无私的帮助相混淆。台湾学者孙述宇对此做过专门的研究,他指出,《水浒传》中的“义”常在“正”和“善”的招牌下贩卖不正的货色。①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结义。结义结的是异性兄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兄弟。因此他们要宰黑牛白马,歃血为盟,将大家的血混在一起以表示从此就成了一奶同胞的手兄,彼此血肉相连,声息相通,生死与共。赵云与赵范结义后,赵范要把守寡的嫂子嫁给赵云,赵云大怒,厉声曰:“吾既与汝结为兄弟,汝嫂即吾嫂,岂可作此乱人伦之事乎!”(《三国演义》第五十二回)这①孙述宇:《江湖上的义气》,《水浒传的来历、心态与艺术》,时报文化出版社,1983年版。
168是将结义兄弟与血缘挂钩的一个例证。这类例子在《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很多。
桃园结义是《三国演义》的首篇,也是全书的思想基础。
请看结义时三人焚香而拜的誓言:“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上报国家,下安黎庶。”正气凛然,令人钦敬。但是“背义忘恩”中的“义”中并没有这种凛然正气。其中更多的是情,是彼此间的忠诚,忠诚到生死与共的地步固然让人感动,但是这里面也包含着同道间为了哥们义气而不问是非,不顾大局的狭隘、盲目的东西,也就是说,其中夹杂着某些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