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象让我感到悲喜交加,我祈求时间过得慢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和想象中的赵淇相处得久一点了。
我合上书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倦意袭来,眼皮沉重得像要掉下,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隔天上午起床后,我又忍不住翻起这本薄薄的《南方旅店》。
目前为止,蒋翎的面目都是模糊的,书本上既没有她的个人照片,也没有任何有关她外貌、个格等特征的描写。她的性格如何?她拥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东西?这些对她写小说会不会有影响呢?我所能勾勒的,不过是她的经历。可是经历这东西,往往是外在的,它只是告诉你,这个人做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并不能告诉你这个人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蒋翎的那些经历投射在她的生命体验中,应该会碰撞出闪烁的花火,而这些血浓于水的独特体验,不可能不被带入到小说里。
《南方旅店》里写的故事,应该和蒋翎的经历息息相关才是,然而,从目前读到情节来看,蒋翎完全被抽离在故事之外。这一点,从她选择的第三人称叙述便可看出,如果换作第一人称,那又是另一种效果了,那样的话,她一定会不知不觉就将自身的情绪、好恶、爱憎等投射到故事里。如此一来,情节走向和人物命运的起落势必会受其自身经历左右。另外,她没有书写自己的异国经验,好像那些东西从一开始就被她选择性地过滤掉了。她回到中国南方,会不会意味另一轮身份转换的开始呢?可是,她何以那么快便抽离开来,投身到另一种环境中呢?又或者,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她刻意写一个“本土”的故事,以此达到一种阅读上的“陌生化”效果,就像我们读卡夫卡的《变形记》一样,他出其不意,一上来就把你抛入一个完全异化的空间?可是,果真要取得“陌生化”的效果,她不是更应该写一写发生在美国的故事吗?换句话说,读者对异国他乡的想象,应该要比本国乡土的更狂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