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宁道:“既然彭盟主看得如此清楚,为何还执意要一直往下走?”彭横江哼了一哼,他失血甚多,脸色惨白,说话中气却是甚足。毕竟断指只是外伤。只听他道:“我已说过了,赌徒便是赌徒,你见过中途会收手的赌徒么?”
他挥了一挥包着布条的右手,大概是觉着疼痛,皱了一下眉头方道:“现在怎么办?总不能退回去!”
祝青宁道:“依在下看,要过此处,便得要有如彭盟主一般壮士断腕的气魄。”他话虽说得客气,那语气让彭横江听得极是刺心,冷冷道:“不敢当,难道祝公子是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切下五根手指么?”
祝青宁笑道:“自然不是。只需把这孽镜台给毁掉,路难道不是自然通了么?”
纪百云道:“毁掉?这偌大一尊青铜镜台,怎么个毁法?”
祝青宁笑着转向葛玉,朝她道:“葛姑娘,劳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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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玉一双眼睛自黑纱之上斜睨着祝青宁,又是惊又是怒,半晌方冷冷道:“就算我肯,也要问问在场的人肯不肯。炸掉这青铜镜台不难,里面那些物事却也会跟着灰飞烟灭。到时候,都来寻我的不是,我怎么担得起?”
祝青宁的眼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众人,他的眼睛明如朗星,十分澄净,但每个人与他的眼神相触,心里都不由得打了突。“不过孽镜台,怎能走到下一处?各位难道还不明白,孽镜台里的所有物事,都只是个诱人入瓮的虚像罢了,映出来的仅仅是人的贪欲。方才彭盟主断指,难道还不能令众位有所警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