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他妹妹的现款中,拿了他名下遗产中的一小笔钱,我认为这还不够维持他一个月的生活。他答应,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写信给我。跟着他背上油布袋,拿起帽子和手杖,和我们两人告别。
“祝你万事如意,亲爱的老妹子,”他搂抱着佩格蒂说,“祝你也万事如意,大卫少爷!”他握着我的手说,“我要走遍天涯海角,去找我的外甥女。要是我不在家时她回来了——不过,哦,大概不会!——或者是我把她找回来了,我打算跟她住到一个没有人责备她的地方,直到在那儿死去。要是我出了什么岔子,记住,我要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仍爱我的宝贝孩子,我原谅她了!’”
他光着头庄重地说了这句话,然后才戴上帽子,走下楼去。我们跟着他走到门口。那天傍晚,天气暖和,尘土飞扬,在小街与之相通的大道两旁,原本川流不息地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这时正是行人稀少、红霞映照的时候。在我们那条阴暗的小街街口拐角处,他独自一人拐了弯,走进了一片灿烂的霞光中,我们也就看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