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
“你不?那我们来商量正经事吧——我还要问你,你到底喜欢革命不喜欢哪?”
“我吗?……割命要是真这样,真像那个朝鲜姑娘说的一模一样,我就喜欢!”
“那么,你想革命不想革命啊?”孙二就如一头猎犬追踪一头兔子那样,不放松地追迫着他的哥哥。他使自己的身子靠近了一些,声音也放得亲切、低沉。
“我?……咱爹一定不让的啦!他那大把年纪,他能舍得叫我们去打仗吗?”
“舍不得叫我们去打仗,就舍得叫臭虫吃我们一辈子血吗?——我要干,谁也不商量,拔腿就走。这年头还等着太平日子来?你不去打仗,将来日本兵说不定哪一天碰到你,也杀了你。要不然你就给臭虫吃一辈子血!”
“我吗?……哼!”孙大不相信地站起来接着说,“我们该回家了。他们里面还没完呢?还是那个朝鲜姑娘在说?”
他侧过耳朵倾听着。——夜是静的,声音可以送得很遥远。篝火的光还没有减弱。这次的声音却不是那个朝鲜姑娘唱歌一般的喉咙了,粗大而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