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读张永和的《作文本》,他讲过一句大概如下意思的话,渔夫打开瓶子,只是一次的冒险,而建筑师却一次次地打开这个瓶子,因为建筑师有永不满足的好奇心。这个意思移用到批评家身上,也有别样的光彩。外国人讲,一个千个人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中国人讲,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些话,小朋友也熟知。大体也是上述的那个意思。说到批评,就是王德威常常讲的“众声喧哗”。所以,才有小说家的“不幸”,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呀。
“资本”的力量真是大,已经充塞于天地万物间了,以致所有的人和事都“通俗”了起来。任凭我们如何的“华丽转身”,“铁屋中的呐喊”,我们每一个人的境遇,大约都“不过是一通俗文本而已”。小说家的难,就在这个地方吧。世俗生活的终极意义何在?与政治的教条不同,如此终极意义的追索,却不是以终极意义或终极真理为最终目的的。相信有终极意义的存在,却怀疑终极目标的达成,应是小说家的写作伦理之一。每一次解决都是一次破坏,对既定秩序的摧毁,所以,我说,歧路丛生,或为希望。批评家呢,不仅仅有渔夫的好奇心,更有一种塞壬歌声下的迷醉,更有一种精卫填海般的痴狂。是一“通俗文本”,然一“而已”,就别有洞天,不论魏晋,世上已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