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丽没被吓住,噘着嘴道:“不去就不去,树砍坏了,你赔?今年别想吃枣子了。”说罢,从树枝丫上捡起书包,进屋。刘妈慌忙告辞。晚饭吃得静悄悄。枣树的残骸还在院子里躺着。余威尚存,没人敢惹何常胜。桌子上一盘黄心乌白菜,是本地特产蔬菜,还有一碟干红辣椒炒的毛刀鱼。包括家文在内,都小心翼翼。
常胜对老太太说:“妈,酒。”
老太太连忙去厨房拿了点米酒,一只小酒盅。
“不要这个,不是这个,这不是男人喝的。”还没喝酒,常胜就有点醉意。美心连忙说我来,起身去里屋床底下,拽出两瓶白酒来,一瓶是多少年前私人酒坊做的山芋干酒,一瓶是本地国营酒厂产的淮南大曲,都拿出来让他选。常胜一直舍不得喝。
问要哪个。
“都留下。”常胜说。
先开了山芋干酒。常胜自斟自酌了三杯,叹:“连个喝酒的人都没有……都没有……”
美心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她们了解常胜,他心里有个疙瘩解不开,绕不过。怪就怪大老汤、朱德启,这些老小子恨不得时时刻刻提醒常胜的“失败”——生不了儿子,没人顶门立户,传不了宗,接不了代。谁都没错,可老天爷就这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