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在堂屋里迷惘到万分,意想之中伯父的别庄与豪华的生活,跟眼前种种差得太远了,所以他把台·格拉桑太太仔细瞧过之后,觉得她淡淡的还有一点儿巴黎妇女的影子。她上面那段话,对他好似一种邀请,他便客客气气的接受了,很自然的和她攀谈起来。台·格拉桑太太把嗓子逐渐放低,跟她说的体己话的内容配合。她和查理都觉得需要密谈一下。所以时而调情说笑,时而一本正经的闲扯了一会之后,那位手段巧妙的内地女子,趁其余的人谈论当时全索漠最关心的酒市行情而不注意她的时候,说道:
“先生,要是你肯赏光到舍间来,外子一定跟我一样的高兴。索漠城中,只有在舍间才能同时碰到商界巨头跟阀阅世家。在这两个社会里,我们都有份;他们也只愿意在我们家里见面,因为玩的痛快。我敢骄傲的说一句,旧家跟商界都很敬重我的丈夫。我们一定得给你解解闷。要是你老待在葛朗台先生家里,哎,天哪。不知你要烦成什么样呢。你的老伯是一个守财奴,一心只想他的葡萄秧;你的伯母是一个理路不清的老虔婆;你的堂姊,不痴不癫,没有教育,没有陪嫁,俗不可耐,整天只晓得缝抹布。”
“她很不错呢,这位太太。”查理这样想着,就跟台·格拉桑太太的装腔作势呼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