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郎关于照顾病人的幻想停止了,他环顾四周。周围的柱子老旧,隔窗看上去很松动,天花板也发黑,可见这是老式建筑。不过明晃晃的电灯倒是给这座房子增添了一些新意。野野宫君居然租住这样的房子,他这样的新科学学者竟然与封建时代的孟宗竹林为伴,感觉和这老式的房子配上新式的电灯一样新奇。如果仅仅是喜欢猎奇,那就不足为奇,如果是因为经济原因迫不得已,被迫租住在郊外,那就有些值得同情了。听说,大学每月只给这位学者发五十五元的工资,为了生计,他不得不找些私立学校教书。他迁居大久保,很可能是她妹妹生病增加了他的经济负担……
虽然天刚黑,由于远离市区,这里十分寂静,只有院子里的虫在唧唧作响,在这初秋时节,独自一人静坐在院中,寂寥难耐之感倍增。这时,三四郎隐约听见有人正在说话。
“唉唉,应该很快了。”
由于距离远,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感觉是从房子后面传来的声音,可惜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都没能来得及分辨方位。不过,这句话三四郎倒是真切地听清楚了,这是一个不期望会得到任何答复的内心独白,这个人应该是被一切所舍弃。三四郎颇感害怕,这时远处火车的轰鸣再次响起。那响声逐渐逼近,与之前那列火车相比,音量还要高出一倍,呼啸着从孟宗竹林边擦过。房屋又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三四郎静静地等待震动停下来,突然一个想法在三四郎脑中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他立即跳起来了。他觉得之前的叹息和列车的响声互为一种可怕的因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