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更加绚烂的朝霞刺破薄雾,给深灰阴冷的沼泽罩上一层亮金色的纱笼。裴素云深吸口气,仿佛是在喃喃自语:“沼泽的那一端,就是弓曳。”
“弓曳!”两个突厥男人一起惊呼失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素云温柔地点头,微笑道:“是的,就是弓曳。而且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因为沼泽东部和西部的空气都有毒,一旦刮起风把毒气送到这里,就算是有哈比比领路,我们也一样会倒毙于沼泽中。可是,神明庇护我们,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风。”
阿威一手挽着哈比比,一手牵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哈斯勒尔也下地牵马,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马车。两辆马车缓缓地进入布川沼泽死一般的沉寂中。裴素云坐在车内,并不向外张望,此刻她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者惶恐,内心只有最深沉的信念,她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祷祝:“爹、娘,十年之后,女儿终于又要来看你们了。这一次来,女儿还带上了你们的外孙子,和……女儿这一生中最爱的人。多好啊,女儿终于找到他了,现在就把他带去见你们,爹、娘,还有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求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素云,保佑我们平安到达你们的面前!”
“弓……曳……”裴素云猛地睁开眼睛,她听见了什么,是谁在说话?那样微弱无力,却令她魂魄俱乱。伸手按住乱跳的胸口,裴素云鼓起全部的勇气望过去,便立即在那对清澈平静的目光中失去了所有力量。她一把抓起袁从英的手,将它贴牢在自己泪水肆溢的面孔上,语无伦次地说着:“你醒了……你总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