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母亲才从门诊部回到家里,母亲虽然回来了,但笼罩在父母头上的乌云并没有散去。
事后,我们才知道,母亲那次是真的动了气,父亲动用了许多关系才把母亲劝了回来。从那以后好长时间,母亲一直对父亲板着脸,还把父亲的被褥从卧室搬出来,放到客厅里。为此,父亲和大哥一样,在客厅的沙发上住了好几天。
虽然后来母亲不再和父亲剑拔弩张了,但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出现了裂缝。许多年过去了,母亲一直骂父亲是骗子。每次母亲这么咒骂父亲,父亲从不反驳,把一颗头低下去,满脸的愧色。每次看到父亲这样,我都替父亲感到难过。
关于父亲的婚前史和大哥的身世,是几年后我才搞明白的。
二
父亲参军前是结过婚的。婚后一年零两个月,我大哥福贵出生了。我大哥出生不久,赶上了鬼子的一次大扫荡,村里人都跑到山里去躲藏,就是那一次,福贵妈带着福贵和父亲跑散了。日本人烧毁了村庄,所有人都无家可归了,便四处流浪。父亲一连寻找他们几天,也没找到个影子,后来他向村里一位长辈打听,那个长辈最初进山时,看见过福贵和福贵妈。父亲之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逃,是因为父亲养了一头猪,人跑了,猪不能扔下不管。父亲去赶猪,猪惊了,向另一座山冈奔去,父亲去追猪,就这样父亲和福贵娘走散了。后来,父亲不知在哪找了条绳子,把猪和自己拴在了一起,他一边寻找着福贵娘,一边牵着那头半大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