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是波斯人,有一双碧眼。
初来塞外时,我在马车里遥遥见过外邦人,但还没有这么近接触过,乍然见到,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范黎正在前面走着,闻声回头看见我跟一个波斯人站在一起,当即走了过来。
站到我面前,又扭头问:“出了什么事?可是这外邦人欺负你?”
我忙摇头,小声说:“跟人家没关系,怪我没仔细看路,差点儿撞了人。”
范黎这才朝那波斯人抱了抱拳,转身离开时,沉声对我说道:“跟紧我。”
我再不敢随意张望了,紧跟着范黎在一处空位上坐下。
一曲琴毕。
静默片刻后,琴音陡起,激昂劲越。
那些舞娘舞姿亦是变得热烈奔放,她们皆是蒙古姑娘,身段妖娆,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我正看得入迷,听见范黎轻嗤一声,我转目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襟危坐,旁若无人地饮着酒,竟是对那些舞娘无动于衷。
我俯身撑着脸颊凑过去些,踌躇着小声问他:“你瞧那些舞娘跳得真好看,你别只顾着喝酒,倒是看一看呀?”
他伸手又去拿酒壶,说:“我素来不喜看女人跳舞,又有酒喝,更不能分了心神。”
我忙抢先一步拿了酒壶,为他斟了一盏,说:“但我据我所知,天下男子多爱边饮边赏美人舞姿,岂不是比独饮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