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胸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口,让人看着有点害怕,好在他身上原本更可怕的青黑色筋脉已经消失,赵九心想,或许就像道长走之前所说的,这个人已经没事了吧。可眼下,这人就跟个活死人一样,任他如何摆布似乎都毫无知觉。
赵九坐到床沿,帮李怀信把被角掖到颈下,遮住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划痕,这才端起粥准备喂他,一边还絮絮叨叨讲起自己和贞白如何救下他的事。
李怀信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回光返照的迹象,他琉璃般的眼珠动了动,望向赵九。
赵九瞧他有所反应,顿时说得更起劲了,有种把死人说活了的成就感。
“她……”李怀信想问点什么,一开口,嗓子嘶哑得厉害,跟个年久失修、抽不动的风箱一样。
赵九把一勺粥递到他唇边,他犹豫着抿了一口,太淡了,什么味儿都没有,只能润润喉。
赵九说:“你出来的时候,把我们都吓坏了,得亏当时有道长在,否则,你的小命就不保了,也算是命大吧。”
从赵九颠三倒四的絮叨中,他听出来是这个女冠救了自己,而且她现在还因为帮一个馄饨铺老板而惹上了官司。
李怀信的脑海中浮现出乱葬岗里的那个人,白衣白发在浓浓的怨气和阴风中狂舞,与这个黑衣黑发、长冠高束的女冠模样重合。他不会认错,就是那张脸,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眉心多了一竖红痕。虽说她身上的阴气不比在乱葬岗里时那么令人战栗,但仍然极重,不是人能散发出来的,不管她如何掩盖,始终掩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