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答,只呆呆地看对面的陀螺,人像一尊雕像,不动,不说话。
这个问题,我经常问,问得不厌其烦,问得毫不气馁。
他没有厌烦的情绪,他已然将我这个世界外的人隔离了,他的灵魂锁在躯壳里孤独地坐着,想出来却又无法破身而出,他看不见外面的人,听不见过多的声音,这太孤独了……我只好守在他的躯壳外头,等待他。
回忆起过往的相处,我的情绪逐缓消沉。
记得他为数不多的清醒日里,有一回抚着阿叔的相册,喃喃低语,他的小名叫成功,那是阿叔对他的期望。阿叔给他取小名时,也没费什么心思。成功,很普通的名字,阿叔希望他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考到很好的大学,找到稳定的工作,娶个善良的姑娘,一生顺风,就算是成功了。现在却落了空,不知道阿叔在天上看着他,是不是会很失望。
我当时说“不会”。可是没有一个回答能安抚这个青年的心,他也只失意一笑,一如既往地礼貌对我说了一声“谢谢”。那时候,我们还不算熟,没有现在这么熟。现在我看到乔的时候,常常感到不知味,因为我总能想起他在我回忆里的一切,这一切都不太好,我又能替他承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