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苟旺铁铸一般的爪子抠紧了他的双肩,不住地前后摇晃,像是想要晃醒眼前的失足青年一般大声吼道:“张兄弟,美人计使不得哇!!!不论流民村里有多少险恶,哪怕是昏君本人领兵打来了,只要本王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到让兄弟为国捐躯的时候!”
“嘶!”张长恭疼得咬牙切齿,“苟兄请放心,在下还没这么爱你的国。何况,为国捐躯,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啊,他真的快被这傻憨憨狗子克死了!
他藏起七瓣银莲发带,是为了暂时隐瞒自己的身份,只作为一个“纨绔子弟”,去看看那流民村,戏弄苟旺不过顺带罢了。
可每当他起了一点儿调戏的小心思,对方总能从四面八方搬来意想不到的石头,然后一脸呆萌天真地递给他,让他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脚。
“至于在下为什么要解发带,苟兄,你迟早会明白的。”
天色渐晚,星砂岩垒起的城楼巍峨雄伟,与城正中的鎏金王宫遥相呼应,是一派众星捧月的恢弘气象。可当苟旺同张长恭一起走出了城门,真正进了流民村,看到的却又是另外一番天差地别的模样。
低矮的草棚一座紧挨着一座,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让人喘气的空隙。唯有按照泥地上重叠的脚印,才能大概分清楚哪里是路。柱与柱、梁与梁之间长满了粗细不一的晾绳,悬挂起摞着厚厚补丁的衣衫和永远也洗不干净的尿布,像一张绵延数里的大蜘蛛网,向苟旺和张长恭炫耀着自己昔日辉煌的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