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同样十分重要,那就是20世纪20、30年代里在苏联文坛占据核心地位,并且最终成为主导意识形态的所谓马克思主义,其马克思主义的性质其实并非没有疑问的。我们在回顾那个年代的文坛时,只知道有多少流派自我标榜马克思主义,但究竟他们是不是马克思主义,却并非没有问题的。
问题在于,我们知道,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并未写过论文艺问题的专著,而有的只是有关文艺问题的一些书信和著作中的有关章节。在俄苏语境下,最早从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出发,归纳和总结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是普列汉诺夫。这也就是我们习惯所说的“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文艺学”的内涵。同时也就是厄利希心目中所说的“马克思主义社会学”。
普列汉诺夫是文艺学中马克思主义社会学的奠基人,也是马克思主义有关文艺问题论述的权威阐释者。在马列文艺理论发展史上,除了列宁的反映论外,普列汉诺夫对于推动马列文论研究起过重大作用。他的马克思主义社会学研究,体现在他的文艺美学著作中,但令人遗憾的是,受政治因素影响,普列汉诺夫的文艺社会学思想,并未被直线传承下来。在苏联20世纪20年代,一些人曲解和片面解读普列汉诺夫的思想,从而发展出了庸俗社会学说,给苏联文坛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此其一。其二,普列汉诺夫由于时代的局限性,有些说法也成为后人附会的口实。例如,他的下列话便常常成为人们引用的名言:“批评的首要任务在于要把特定文艺作品的思想从艺术语言翻译成为社会学语言,以便找到那能够被称为特定文艺作品的等价物的东西。”[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