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八年（1919）阴历二月十六日，我母亲生下了我，取名为志明。满月的时候，还在饭店里摆了酒席，我大姨、小姨当时都在北京，我母亲非常高兴，酒宴上还破例喝了两杯酒。就在全家欢地喜地之时，我父亲在外金屋藏娇的事传了出来。听我大姨说，有一天我父亲回来，进了我母亲的房间，一进来就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事要与香梅谈！”他的声调有些奇怪，这让他们都有些诧异。当时，我大哥正在逗我二哥玩。他拿着一个摇铃对着我二哥摇一下，我二哥就咯地笑一声；再摇一下，又咯地笑一声。“那模样把我们全都逗乐了。”大姨说。我母亲抱着我也在一边笑。就在这时候，我父亲走进来了。要在平时，他一定也会和他们一起逗伢玩，但是那天却没有。
我母亲把襁褓中的我递给我大姨，让小姨把孩子们全都带了出去。时值阴历三月，北京天气还有些寒冷，不过院子里的月季花已经开了，黄的、红的，在阳光下开得鲜艳。几只鸽子正在房顶上咕咕地叫着。那是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晴朗天气，谁也没有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尽管事后回想起来，我父亲那天的神情很有些不同寻常，可谁又会往那坏的方面想呢？即便想也不可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