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伯年还是我的同年。”王士祯见李光地看得额上出汗,在旁叹道,“这实在爱莫能助啊!唉……南京会勘的偏是满尚书阿山和葛礼,恰似火上浇油——一千多名秀才建幡签名坐在衙前硬保伯年,声称要北上叩阍,江宁商民罢市响应……瞧着是好心,却是帮倒忙儿!”说着,递过一本黄绫折本道,“李大人请看朱批。”
李光地有点迟疑地接过来,一翻看便见血红的朱批赫然在目:
张伯年身为封疆大吏,行为乃如此卑污不堪。辄敢侮慢朕躬,离间满汉君臣,阻造南巡行宫,又以狎邪之地为宣讲圣谕之堂,实属无父无君之徒,情殊可恨!着刑部核实各节无误,即从重议罪奏朕。钦此!
字迹十分潦草,显然是康熙盛怒之下写的。李光地小心地合上折子,问道:“渔洋兄,这阻造南巡行宫,并没见有供讯呀!”
“扣盐商和关金的一万三千两就是。”王士祯苦笑道,“这项银子是葛礼抽来造行宫用的,张伯年扣了,又枷死了总督府索银的戈什哈,你没有看仔细。”高士奇转着眼珠子,手指捏得山响,问道:“刑部谳的什么刑?”王士祯摇头道:“这种罪有什么议头!大家说应定大辟,我改了绞立决,略尽年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