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年头,八个寒暑,他记得每个元宵,每个七夕,他都会挑起花灯的担子,一手牵着姜恒,一手牵着云曦,走街串巷地吆喝着卖花灯。渐渐地,姜恒抽了个子,云曦也不再是齐腰高的小娃娃。挑担地那个换成了高瘦的少年,一句“哑叔,换我来”,便让他心头一颤,暖意流淌,温得他许久说不出话来。
然而,如今,那个孩子,终是不会再唤他一声“哑叔”了。
孙培元默默垂首,静静地等待着。视野之中,出现一双沾了血迹的灰布鞋,他不敢去看姜恒的神色,只是缓缓闭上眼,轻声叹了一句:“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来吧。”
望着阖眼受死的孙培元,姜恒的左手轻轻地颤抖着。沾了鲜血的五指,终是渐渐靠近了孙培元的脖颈,并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面前的人,脸孔渐渐涨成了紫红色,那纵横交错的刀痕,显得格外可怖。姜恒死死咬紧下唇,咬得鲜血模糊,眼前水汽氤氲,他却并未放松手指的力道。
“恒哥!”伴随一声惊呼,一个人影猛地冲了过来,撞开了姜恒。
紧捏喉咙的五指骤松,获得一丝喘息的孙培元,无力地滑落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还喘不上气来的他,虚弱地睁开眼,便见那个清丽的少女,抱住了姜恒的左臂,阻止了姜恒的动作。